世良頓時之間反應不過來,天城是在責怪他太晚過來找他嗎?

事實上他不只一次想過要直接飛越半個地球來到這裡,但卻總是提不起勇氣,因為他害怕再次看見天城憂傷的表情。

同時他也害怕被拒絕,害怕天城恥笑自己的軟弱,他害怕到裹足不前,只敢在信紙寫上滿滿的思念,卻又備註寫著不用回信也沒有關係,這一切都怪自己太過優柔寡斷。

天城是否真的像信裡寫到的一樣,因為害怕而始終不敢打開信件來閱讀,這點世良也不得而知。

但他確實有找到那疊自己從日本寄過來的信件,一封又一封,完好無缺,被整齊的收納在床邊的書架上。

「......真的很抱歉。」都怪自己太過軟弱,一直猶豫不絕。

他卻忘記天城雖然有著惡魔般的心腸,但終究只是個平凡人類,沒有堅硬如鐵的心。

當時他也消失了許多天,是不是一人像受傷的野獸獨自舔舐傷口,等到傷口好了才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。

世良伸手抹去自他眼角滑落的淚水,他太過於強大所以才會感到孤獨,他的身邊始終沒有人願意留下。

世良無法想像他是如何渡過這些日子,他已經遍體鱗傷,卻不願意在人前表現出來,他沉醉在紙醉金迷的世界裡,用他們的快樂來掩飾自己的滿身瘡疤。

「真的很抱歉,天城醫生----!」

世良只想著自己過得行屍走肉,卻沒有想過天城的內心究竟受到什麼樣的傷害,自私的認為他對於現實已經習以為常,即使什麼都不做傷口也會變好。

這都是錯誤的認知!如果傷口放著就會好,那又哪裡需要醫生來動手術呢?

世良再次將天城擁進懷抱裡,感受他在懷抱裡微微顫抖的身軀,那是野獸壓抑已久的悲鳴,讓世良聽著也忍不住泛紅眼眶。

環抱住自己的雙臂同樣輕輕顫抖著,世人只看見他天才的光環,嘲諷他惡魔般的思想,卻沒有人仔細觀察他這一路走來是如何樣的孤單寂寞。

世良無法像天城那樣以輕鬆的語氣帶過現在的氣氛,他為天城所做的事情已經太少,若是連陪伴這種事情都做不到,那不是太過於殘忍了嗎?

世良緊緊抱住他的身體,手掌安撫著拍打他的背部,希望能給予些微的安慰。

而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
隨著天城的音量逐漸變小,他的身體彷彿斷線的木偶般頓時失去力量,渾身癱軟在地。

世良急忙確認他的呼吸和心跳,在確認他沒有生命危險後才放下心來。

幸好只是睡著了。

他抱起天城走向角落的房間裡,將他放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。

閉著眼睛睡著的模樣就像個天使。

世良心想。

天城哭腫了眼睛,眼角還掛著淚水,世良用手指撫去他的眼淚,難以想象這一切都是現實。

若是自己能夠早一點發現、如果自己能夠像當初邀請天城到日本時那樣鼓起勇氣,或許今天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。

世良腦袋混亂的想著,他知道自己不夠聰明,跟不上天城躍進似的思考模式,但他知道幸好自己來到他的身邊,如果沒有這些意外,或許兩個人會如同天城所說的,再也不會見面了。

這是天城第一次將內心深處的情緒展現出來,他總是以放蕩不羈的形象當作真面目示人,將潛藏在心底的情緒完美掩飾,讓人無法輕易察覺。

他的面具太過完美,不只騙過周遭所有人,連天城自己也在欺騙自己。

他對自己血流不止的傷口視而不見,任其自生自滅,最終所希望的或許是玉石俱焚。

在這個看似需要他,卻又不斷推拒他的世界裡,他已經不再重要。

所以天才總是孤獨的,上天既給他們稀世之才,卻又同時帶給他們磨難,讓他們不被理解,不被重視,讓他們在充滿荊棘的道路上行走,滿身是血。

「唔......」他即便身處在夢境,也依然無法擺脫惡夢,從夢囈中脫口而出痛苦的呻吟。

世良在他身邊躺下,一如小時候母親在自己惡夢驚醒的時候會給予自己擁抱那樣,他輕輕地抱住天城,想要給予他溫暖。

「沒事了。」

大掌撫摸他的背部,模仿記憶中母親哄著睡覺的動作,世良在這樣重複的動作中也逐漸失去意識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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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早晨的陽光灑落在房間,刺眼的光線迫使世良睜開自己沉重的眼皮。

他撐起手臂想要坐起身子,這才發現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。

手臂上枕著什麼東西,世良往下看去,與天城的眼睛四目相對。

「我、對、對......」昨天晚上的記憶忽然湧現在腦海裡,他竟然抱著天城不知不覺就睡著了。

「......別說了,jeunot。」天城將手指放在他的唇上,示意他別再說話。

或許是因為害羞,天城垂下的眼瞼看起來略帶羞澀,他接著伸手覆蓋在世良的眼睛上。

「別看,閉上眼睛。」他又說,但世良什麼都還沒看到。

「你還好嗎?天城醫生。有沒有身體不舒服的地方?」比起閉上眼睛,世良認為更應該先關心他的身體狀況。

世良拿開他覆蓋在眼睛上的手掌,仔細觀察他。

除了微微浮腫的雙眼,其他看起來沒什麼問題。

「我還不需要jeunot這個菜鳥醫生來幫我看病。」天城說著,就走下床開始脫去自己身上變皺的襯衫。

「等一下!天城醫生,我還在這裡!你怎麼就脫衣服了?」世良偏過頭去,語帶驚慌的問。

「都是男人你害羞什麼?」天城脫掉上衣,走進浴室裡打算洗淨自己一身的狼狽。

「......」世良無法回應,雖然同樣是男人,但天城醫生可是他視為神祉般崇拜的對象,他怎麼敢直視他的身體。

儘管他昨天晚上也已經做了許多像是褻瀆神明的事情。

天城洗完澡步出浴室,隨性披著浴袍就走了出來,他將毛巾扔到世良的頭上。

「才來幾天就當自己是主人了?」天城看著浴室中多出來的私人用品,心裡的情緒相當複雜。

世良不明白他字句裡的意思,但從他扔毛巾的動作看來,應該是催促自己也去洗澡吧?

於是他拿起毛巾走進浴室裡,看著洗臉台上隨意擺放的牙刷和刮鬍刀,才意識過來剛才天城所說的意思。

在一個人平常居住的環境裡,突然多出另一個人的東西,這通常是只有同居的情侶或夫妻才會做的事情。

世良漲紅了雙頰,他只是借宿在這裡,才不是什麼同居...…

就算昨天天城醫生開玩笑的與他親吻,那一定也只是單純的惡作劇,沒有其他特殊的含義。

在世良胡思亂想的洗完澡走出浴室之後,發現天城已經不在房裡,他還暗自鬆了口氣。

他從衣櫃裡拿出掛在裡面的衣服,心想天城發現衣櫃放著他衣物的時候到底露出什麼樣的表情。

他其實原本是放在行李廂裡面的,但偏偏第二天出門回來之後,發現行李廂裡的衣物和私人用品通通不翼而飛,世良慌張的找上管家想要尋求幫助,才知道始作俑者竟然就是管家自己。

「行李廂裡的物品我都幫忙歸位好了,反正你會長住在這裡,不需要把東西放在地上,天城先生也不喜歡看到凌亂的房間。」

這種不聽人說話的做事方式原來是會傳染的,替天城服務的管家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確認他會在這邊長住,所以將他帶來的衣服和物品擅自擺放在適當的位置上。

誰讓天城住的雖然是VIP套房,卻也還是只有一個起居室,兩個人共用一個空間,自然許多地方都需要共同使用。

他走出起居室,看見坐在陽台躺椅上曬太陽的天城。

深色墨鏡遮掩住他那雙浮腫的眼睛,他嘴角微微露出的笑容讓世良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。

「jeunot真是越來越囂張了。」待世良走近後,他聽見天城這麼說道。

這大概是對私人生活領域被世良侵占的不滿吧。

「不、怎麼會,我才沒有。」世良替自己進行無效的辯駁,因為他知道不會成功。

明明生活在如此陽光燦爛的地方,天城的膚色卻還是十分白皙,他沐浴在陽光下的姿態像是慵懶地貓兒在享受日光浴的洗禮一樣。

然後管家送上美味的日式早餐,提醒還在陽台上的兩個人記得用餐。

「jeunot還是個俘虜,卻囂張的佔據了我的房間。」天城淡淡地說道,世良從語氣分辨不出他的喜怒。

「管家先生說這是您的安排。」世良澄清自己絕對沒有擅自使用任何屬於天城的私人物品,而且安排世良住在這個房間的人明明就是天城自己。

被迫承擔「侵佔」罪名的世良覺得自己非常無辜。

「衣服還是從前那幾件,你在佐伯外科難道就還沒賺到錢嗎?」天城語帶嫌棄的問。

「......我只是個菜鳥醫生。」全部身家財產還不夠站上賭桌與天城一決高下,作為平凡老百姓的世良雖然感到不甘心,但和天城的身價比起來,確實是不值得一提。

天城讚賞似的鼓掌叫好,「作為你的主人怎麼可以看見你如此寒酸呢?」於是他這麼說。

以世良對他的了解,接下來他大概不能說出多麼感人肺腑的句子,把人氣的咬牙切齒是比較有可能的發展。

“jeunot,Chances simple.”天城指著他說到。

這句久違的台詞還真是令世良開心不起來,他無奈的看著天城等待他接下來給出的選擇。

「我們就賭jeunot會不會遇上美女投懷送抱吧。」天城笑著說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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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愚蠢。

世良看著全身鏡中的自己,面露嫌惡的表情想著。

「開心點,jeunot。」天城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心情愉悅的說道。

天城替他將襯衫的領子拉好,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。

「俗話說佛要金裝,人要衣裝,jeunot果然很適合打扮。」

世良穿上質地細緻的高級襯衫,被天城從頭到腳重新打造,衣服、褲子、皮鞋和皮帶,無一不是手工打造的高級名牌。

「......這好像不是我能夠支付的金額,天城醫生。」世良看著靠在肩膀上笑容燦爛的天城,他小聲的說著,怕被店員聽見。

「只要你贏了Chances simple就不需要擔心了,我會全額支付。」天城笑著說,他用手指梳理世良散落的頭髮,看起來很是滿意。

這種事情能有什麼樂趣?

世良不明白,大概天城就是以捉弄自己為樂吧!

「走吧!Chances simple.」

世良無奈的跟著天城的腳步走出店家,與他散步在街道上。

眼前天城的背影看起來十分輕鬆,他甚至心情愉快的哼著小調,兩人沿著海岸線漫步,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,世良感覺自己的心情也跟著開闊了不少。

明明前一陣子都感覺自己像行屍走肉活著的人偶,淪為醫院權利鬥爭底下犧牲品,世良不能將那樣的生活稱之為活著。

兩人重新回到冬宮飯店,世良跟在天城身後走進繁華的賭場裡,賭場不分日夜,總是充滿各式各樣的人。

這讓世良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天城的時候。

他就是賭場的國王,在這裡呼風喚雨,人人見著他都伏首稱臣。

天城動作自然的拿起服務生端著的香檳,他回頭看著世良呆愣的樣子,不住又笑了。

「加油,jeunot,Chances simple.」接著天城消失在人群中,把不知所措的世良扔在原地就逕自離去。

世良連怎麼贏都不知道。

當然他也不認為自己條件有優秀到會有女生前來搭訕自己,就不說第一次來這裡沒有發生過,就連在日本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
可能還是學生的時候曾經有過,但世良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,他不覺得自己是受女性歡迎的人。

反觀天城,他生來有著漂亮的五官,雖然身高與自己有些差距,但他全身散發出來的自信並不影響他吸引眾人的目光。

世良已經看到許多穿著性感的女性圍繞在天城的身邊,而天城一一與她們搭話,氣氛看起來好不融洽。

唯獨世良佇立在原地,內心感到不是滋味。

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,忽然有人舉著酒杯迎上前來。

是個金髮碧眼的漂亮女性,她似乎有些困擾,世良用自己不夠流利的英文與之交談。

她好像說自己有什麼物品不見了,想要請世良幫忙一起尋找。

世良從片段的文字中尋找大概的資訊,她看起來非常無助,讓世良忍不住想要答應。

“Non.”天城的聲音驀地插入兩個人的對話裡。

女子見到天城的時候,表情頓時有些花容失色,世良聽不懂他們之間又說了什麼,不過看女子神色忡忡的離開,他又有些擔心。

「有什麼好看的?」天城雙手交叉在胸前,挑起眉毛問著他。

「不是,天城醫生她好像有麻煩。」世良想著該如何解釋。

「她唯一的麻煩就是找上你。」天城不耐煩的打斷世良,大概是他低估了世良的吸引力,原本以為在這裡不會遇上不識相的人上來糾纏,沒想到還是有人想試試手氣。

世良其實有著高挑的身材,外貌也並非不出眾,就是穿著打扮看起來不夠上相,讓這邊的女性往往看見也都對他興趣缺缺。

畢竟什麼樣的身份配得上什麼樣的人,即使是在這個以享樂為主的地方,多半還是會有條件的篩選一夜情的對象。

天城讓他穿上昂貴的服裝,稍微梳高他額前的瀏海,露出他明亮的眼睛,打從走進賭場其實就有不少女性對他為之心動。

誰讓他看起來像是初入森林的小鹿,那副天真無邪的純真模樣讓許多墜入黑暗的人深受吸引。

當然那個人也包括天城自己。

「天城醫生?」世良意識到天城的心情突然變得十分糟糕。

「是jeunot輸了。」天城忽然說道。

這場莫名其妙開始的賭局,選擇只有2個:會出現女性搭訕,與不會出現女性搭訕,其中二選一。

天城當然是選擇前者,世良打從一開始就別無選擇,當然他也不認為天城會贏,直到剛才他才知道原來金髮碧眼的美女正是來搭訕自己的。

「......那麼天城醫生想要我怎麼做呢?」世良無奈的問,在昨天看過那樣子的天城過後,他好像就無法對天城的作為認真生氣。

「Tres bien.願賭服輸。」

天城笑了,笑容看起來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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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的,寫了這麼多卻還是沒有想到標題QAQ

希望下一篇就能結束>_<

小說裡的人物個性與日劇有許多不同的地方,一邊看著一邊同情天城,當然這篇文章也是在此心情下的創作

希望天城能夠過得幸福!用這樣的心情才繼續寫下去的(淚)

感覺可能會寫上一些H的場面,唉,真是猶豫

以上,感謝點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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